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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祖开示(二)
    僧智常是江西贵谷县人,他小时候就出家,他的心志是想要见性。有一天来参拜六祖大师,六祖大师问他说:“你从什么地方来啊?来求什么?”有点像五祖初见六祖时的问法。
    智常说:“我最近到洪州白峰山拜大通和尚,承蒙大通和尚开示成佛见性的义理,可是心中仍有很多疑问,所以从遥远的地方来亲近大德善知识,祈望和尚慈悲指示道理,令我不再有所狐疑。”
    六祖大师说:“大通和尚对你说什么话,你姑且说一说给我听。”
    智常答:“弟子智常到大通和尚那里,经过三个多月,都没有得到教诲指示。因为我要为法忘躯,为法恳切的缘故,有一天晚上就独自到方丈室,请教大通和尚,如何才是我智常的本心和本性。”
    大通和尚就对我说:“你看见虚空了没有?”
    我说:“我看见虚空了。”
    大通和尚说:“你知道虚空里有什么相貌?”
    我又说:“虚空是没有形相,若有形相,就不叫虚空,既然是无相,那又有何形相呢?”
    大通和尚开示说:“你的本性和虚空是相同的,没有一物可见,这就是正见。没有一物可知就是真知。你的本性是没有青黄的颜色和长短的形相,你但见本源清净,觉体圆明,这就叫见性成佛,也叫如来知见。”
    学人智常虽听说这种的说法,但还是不明白,故乞请和尚开示我。
    六祖大师听说后就说:大通和尚所说还存有知见,所以才令你不明白。我现给你说一偈颂:
    不见一法存无见,大似浮云遮日面。
    不知一法守空知,还如太虚生闪电。
    此这知见瞥然空,错认何曾解方便。
    汝当一念自知非,自己灵光常显现。
    不见一法就万法皆空了,若你还存“不见”这个东西,则还有一个“不见”存在。这就好像浮云遮住太阳一样。一法不立,就是不知一法什么也不存在。但你仍然守住“不知一法”的一个知见,还有一个空知。你对于道理好像明白的,其实还有知见存在,这就好像在太虚空里本来什么都没有,但却生出闪电。你这个无见之见,和空知之知,就在你眼前瞥然现前了。因为错认这种知见,所以不能明白方便的法门。你现应该就在当下这一念,觉悟到固守这无见之见,空知之知是错误的,那么自然你自己本有的智慧,本有的佛省事,本有的如来藏性,常会现前。
    智常法师听六祖大师偈颂之后,才当下把万缘放下,你说放下时,不能还存在着一个“我放下了”。若还存“我放下”之念。则还是没有放下。若真入下了,那里还有一个“放下”在你心里。若你真没有知见,返本还原,就不该还存有一个“知见”。
    当智常明白之后,也作了一首偈颂:
    无端起知见,着相求菩提。
    情存一念悟,宁越昔时迷。
    自性觉源体,随照枉迁流。
    不入祖师室,茫然趣两头。
    没有一个理由,无端端地,怎就生出一个无见之见,空知之知了呢?生出无见和空知,这都是着到相上,像前边所讲的“无念”,若你心里总想着我无念,无念,那仍是生出一个念,因无念的念就是一个念。“有念若无,无念不滞”,当有念都没有,无念自然就不存在了。所以参禅参这个“念佛是谁?”你就要去找是谁念佛呢?怎么样也找不着的,因为根本就应有一个谁。因为别人看不开,不知道没有一个谁,总觉得有个谁,总觉得有个我。故要参念佛是谁?因为有我故要找人,找人就要问是谁呢?不要着相,不要着到“我”上。
    心里有疑情,存一念“悟”,说我看见虚空,什么都没有了。若还存有这一住念的知,一念的见,以为这就是悟。这和以前迷的时候是一样的。根本就没有悟。
    自性觉悟的根源本体,是随缘不变,不变随缘。虽然它有所迁流,但本体不变。假使我智常不入六祖大师祖师的堂室来,若得不到六祖的开示,至今还是两头跑,落于知见。
    智常有一天问六祖大师说:“佛说三乘的佛法”——声闻、缘觉、菩萨,可是又说最上一乘,弟子我不明白,祈请祖师开示。
    六祖大师说:你要回光返照看看你自己的人,而不要向外驰求,着到外面的法相。法本没有四乘,连一乘都没有,只因人心有差别距离罢了,假如你见、闻和转诵经典,你就属于小乘人。若你能悟法解义,真明瞭,那就属于中乘人。若你不仅明白,且能实实在在去修行,那就属于大乘人。所有一切法都贯通、具备了,在心里无所障碍,且你亦明瞭万法是心,心是万法的道理。若能一切法均不染着,离诸法相,一无所得,这就叫最上乘。乘是在修行,而非在口头争论。所以你要自己修行,我是不能为你修的。所谓“自己吃饭自己饱,自己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心。”
    自此以后,智常作为大师的近待,侍奉大师,一直到大师逝世后才离开南华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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